當時還有說有笑的
因為抽血仍然生疏
只好用聊天轉移病人的心情
聊著這次腎臟突然不好
入院來找原因
聊著聊著血就順利抽完了
S小姐大力誇讚我抽的都不痛
說實在當時的我受到非常大的鼓舞
那是我當Intern後頭一次抽得那麼順
一個星期後
在腎臟科的最後一天值班
早晨抽血又看到了S小姐
這時她已經搬到了單人房
一進去她就問說是上次那位幫我抽得不痛的醫生嗎
我點了點頭
後來我為了再次轉移她的注意
又聊起她的病情
不知不覺又抽完了血
正當我準備收拾離去
S小姐突然收起有說有笑的表情
抬起頭 凝視著我
跟我說
她被診斷出多發性骨髓癌
預期只能活八個月
接下來就只聽得見那間段的啜泣聲了...
坦白說除了之前去精神科外
還是頭一次遇到病人在我眼前哭
當下我頓時慌了手腳
只能繼續靜靜聆聽她的傾訴
講到後悔怎麼沒能及早發現疾病
但談到女兒答應她要帶她去杜拜的帆船飯店時
她又笑了
好像把她這生最終最後的開心
全部都寄託在這可能是人生中最後的一趟旅行上
臨走前用之前我用從別人那聽來的話鼓勵了她：
開心也是一天
難過也是一天
我們互相笑了笑
彷彿這是最後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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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完血就來到了血液科
台大兩個病房快100個床位充滿著各種血液癌症進來打化療的病人
打開病歷
看到我的病人的白血球數目只剩下幾百(正常人有三五千以上)
進去跟病人談話時簡直連一個噴嚏都不敢打
和老師討論起一個即將邁入而立之年的男性
本來預計要跟女友結婚
卻因為突然發現的血癌而延遲婚約
治療已經一年多了
結果疾病依然復發...
彷彿從老師的眼神中看見了病人的心情
還有那醫學最終的本質
雖然治癒在科學上只是個機率
但同理卻能把我們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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